美国存在“寡头政治”吗?
因为世界的中心在大洋彼岸的美国,所以美国政治的任何变化都会引起全世界的关注。特别是美国的对外对内政策,对包括中国在内全世界国家的未来走向,具有决定性的影响。毫无疑问,美国的政治形态和经济发展模式,一再成为全世界的样板。二战及冷战以来,美国登上世界领袖的地位,不仅靠的是强有力的军事能力和庞大的经济体量,主要还有物质层面以外的精神信仰,就是我们十分熟悉的自由民主的价值观,直白的说,就是美国管理国家的方法和分配社会财富的方式。
人类世界经历了两次毁灭性的世界大战及经历了几乎临近毁灭灾难边缘的冷战后,西方世界得出这样的结论:只有自由经济和民主政治才能最大限度地避免人为的灾祸,包括战争的灾难。或许,这套理论指引实际,不是最好的,但除此,没有更好的办法了,也就是,它不是万能的,不能包治百病,它仅仅是最不坏的!
然而,即使如此,这套理论还是被世界上越来越多的国家和地区认可。现在其已经占领了道义的最高地。帝制时代,是君权神授,现在这套理论体系被视为政治合法性的依据。现在可以说,在美国等国,这套理论必然会被政客、公知及资本家时刻挂在嘴上,可以说其就是美国等国官样文章的主要内容。哪怕是特朗普这样的实用主义型的政治人物兼资本家,也不能够免俗,尽管他不屑于“政治正确”那一套,但是他也不敢公然予以否定,而是认为,他对那套理论的理解和解释才是原汁原味,正本清源的,其他的都是虚情假意,表演做作的。
同样,美国现任总统拜登,他在即将卸任之前,发表的告别演讲中,当然也有所体现。这位美国历史上在任期间最年老的总统,在他告别之际,依然发出了富有远见的声音。一生从政的老人,深知所谓的政治,实际上还是带有分赃的意味,所以在他的告别演讲中,除了跟其他政客一样,拉出自己执政这几年的成绩单及自我表扬一番以后,对国家的未来不无忧虑的发出警告。
被认为是他告别演讲的高潮部分,就是他在最后警告:“美国正在形成一种集超级财富、权力和影响力于一体的“寡头政治”,这种现象实实在在地威胁着美国的制度、民众的基本权利以及每个人公平发展的机会。“他强调,如果权力被滥用而未能受到限制,将带来危险的后果。
种种迹象似乎已经表明,他所担忧的“寡头政治”之类正在悄然上演。经过奥巴马,经过特朗普,再经过拜登,美国确实出现了财富集中度增加的趋势。在过去这些年,当然包括拜登当总统期间,多数美国民众的获得感和幸福指数在连年下降,特别是通货膨胀、移民问题等带来的社会不满情绪在蔓延,也正是因为这种情况出现,才让特朗普这样一味算经济账的人物受到普遍的欢迎。
或者,有人认为,拜登发出的“寡头政治”的警示,是特别针对特朗普及马斯克,也就是,未来特朗普及倾全力支持特朗普的马斯克,获得巨大的权力以后,有把美国带偏的可能,就是任其按照自己的思路执政,他们可能将美国带上“寡头政治”的邪路,就是将财富集中他们这些少数人的手里,这将会动摇美国的民主根基,美国的立国精神将不复存在。又因为,美国领导世界,如果连世界领袖尚且搞“寡头政治”,那么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未来的世界,将会是“寡头政治”的世界。
对此,有人会问,美国存在“寡头政治”或会出现“寡头政治”的现象吗?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有必要了解何谓“寡头政治”,其实在拜登的告别演讲中已经有了概括,简言之,就是有着权力及有影响力的人物,将财富集中到自己的手里,一般人民根本没有发言权,只能成为剥削的对象。政治完全由他们这些人操弄,社会不公和两极分化会越来越严重,犹如中国古代的门阀政治等。
典型的例子,还有苏联解体以后的俄罗斯等前苏联国家。就是当时苏联解体以后,苏联以前属于国有的铁路能源天然气厂矿等,被在政变中获胜的一方及其家属亲信瓜分,他们每家都富可敌国,对于俄国一般人民来说,推翻了特权阶级,上来的这帮人搞得还是特权那一套,或者这帮人照样可以在幕后操纵政治,上来的人不听话,他们甚至能将其搞下台。
普京上台之初,俄罗斯寡头觉得这人不听招呼,干两年把他搞下去。结果普京利用国家强力机关把寡头们都干掉。那么,普京干掉了寡头,俄罗斯庞大的国有资产等,会还给一般人民吗?怎么还?肯定还是由其亲信或亲属等掌控或具体分配。寡头们会搞垄断搞剥削,会私相授受,化公为私,难道普京的亲信或者其团队等就不会吗?难道他们就不会成为新的寡头集团吗?谁也经不起利益和权力的考验和诱惑!
其实不管是什么国家,也不管是什么政治制度,其实都是“寡头政治”,有时候也叫“精英政治”。搞得好的时候,叫“精英政治”,搞得不好的时候叫“寡头政治”,美国也不例外!也就是,“精英政治”与“寡头政治”仅一步之遥,搞不好就可能变成“寡头政治”了。
不管什么社会,财富肯定是有限的,统治国家的人,也就是参与管理社会和分配社会财富的人,都是有一定才干和才华的人,不可能人人都能亲自过问或者吃大锅饭。一般情况就是选出其中的优秀分子代表他们的利益和主张。能真实代表大家利益的精英,或者大部分人的诉求得到照顾,就是精英政治,代表的只是小部分人的利益,大部分人的诉求,被漠视,甚至被剥削压迫,以至于遭到迫害,那就叫寡头政治,甚至暴政。所谓的“寡头政治”源自古希腊,其定义是,少数的富人,通过他们的财富、宗教影响力及控制的军事力量等,掌握国家政权。
古罗马最早是共和国,执政官是选举产生,而且十年一换。同时还有保民官,也是基层选上来代表一般民众的利益。刚开始搞得还颇为顺利,可是越到后来,越不能真正代表多数民众的利益和诉求了,而是形成了庞大的利益集团,变成了分赃大会,可能还会因为分赃不均内讧。又因为既得利益集团太过强大,所以必须要有一个强有力的领导人。于是罗马就由共和国变成了帝国,以后就不用你争我夺,搞得乱七八糟,皇帝一个人说了算就够了。由此可知,有时候专制未必就是最坏的结果,可能要比山头林立,门阀政治要好得多。专制也有开明的,不专制也可能是混乱不堪的。
按照古希腊的一些理论,最理想的就是少数精英进行开明的统治。在亚里士多德等人看来,出现“寡头政治”是“精英政治”的一种堕落方式。如今的美国有“精英政治”堕落成为“寡头政治”的风险,看似已经老糊涂的拜登,其实他的担忧毕竟不是多余的。
虽然美国基本情况,毕竟不同于俄罗斯,但是拜登还是保持了美国政治家忧患意识的传统,发出必要的警告。很显然,美国确实出现了资本影响舆论,裹挟民意,甚至虚假信息,不能表达真实民意的情况等等,还是值得警惕。
当然,美国毕竟还是不同于俄罗斯或者前苏联。美国从立国的那一刻起,其根基就是建立在民意基础之上的,并不同俄罗斯是有征服传统的大帝国。更为重要的是,美国是工商业立国的国家,少数富人通过各种税收和政策,让利于底层和增加社会福利等,安抚和赎买穷人,形成了颇具规模的中产阶级,社会的财富就不至于过于集中。
而且西方民族,性格强悍,富有反抗精神。加之西方文化,提倡批判和质疑。所以少部分人也不敢把多数人压迫的太狠了。更主要的是,美国是商业社会,商业社会的特点,就是擅于妥协。要知道,“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反抗的结果就是工人罢工,甚至爆发革命。那么,在一个社会不稳定及动荡的条件下,哪一个人的财产和生命还有保障?所谓和气生财!所以当“精英政治”堕落到“寡头政治”的边缘,富人为了财产安全起见,多半会做出一定的妥协和让步。
但俄罗斯本来就是农奴社会发展而来,其信仰的多半是弱肉强食,适者生存等征服理论,而且俄国人的民族性格就是强悍好斗,多半时候比较迷信强力手段,所以要么征服,要么被征服,要么镇压,要么被镇压,不容易妥协,所以崇拜强者,赢者通吃。在这样的背景条件下,盛产的就是强人或大帝之类,因此“寡头政治”比“精英政治”更有市场。
这里不是说,美国没有可能堕落成为“寡头政治”的可能,只是堕落的概率要小很多,或者即使堕落成为“寡头政治”也是在有限的范围内。要知道,美国的中产阶级依然强大,各种非官方的民间组织等,对主流的精英社会还是能起到一定制衡的作用,政客和资本家等传统精英寡头,很难像俄罗斯那样,占据绝对的垄断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