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变暖时代结束全球沸腾时代到来”
日本《每日新闻》7月30日发表题为《观测史上的最严重酷暑 现代科技的局限性》的文章,作者为日本京都大学教授中西宽,全文编译如下:
危及人体健康的高温持续,这种情况不仅限于日本。今夏热浪袭击北半球,美国和中国出现了超过50摄氏度的高温,地中海沿岸的高温导致山火频发。世界气象组织等宣布,7月不仅是观测史上气温最高的一个月,而且是至少12万年来最热的一个月。世界高温化无可否认,联合国秘书长古特雷斯甚至表示:“全球变暖时代结束,全球沸腾时代到来。”
气候科学家判断,全球高温是工业革命以来人类活动排放温室气体所致。其中化石燃料燃烧产生的二氧化碳影响较大,因此,世界各国提出了本世纪中期二氧化碳净零排放的目标。
但实现这一目标极为困难。在总能源中,化石燃料占四分之三。在电力来源方面,尽管可再生能源增长迅速,但煤炭仍居第一位。基本战略是,在推进汽车电动化和热源电气化的基础上,将电力来源从化石燃料转向可再生能源和核能。但是,在全球正步入“沸腾”阶段的背景下,迅速实现这一转变的门槛很高。事实上,即使在2020年,当全球经济活动因新冠疫情蔓延而被半强制暂停时,温室气体排放量也仅下降了不到5%,并在次年恢复上升趋势。
摆脱化石燃料极其困难的原因很简单:化石燃料是工业文明的最佳能源来源。19世纪中叶,欧美正式使用化石燃料,同时工业文明也真正开启。约一个世纪后,到20世纪中叶,人类通过工业化实现了人口快速增长和生活水平提高。人们能够以化石燃料为能源大量生产钢铁,再与混凝土技术相结合,可以自由地大规模建造各种建筑。化肥和机械的使用大大提高了农业生产率,药物化学和医疗技术的发展支撑了人口快速增长。技术一词是指应用科学知识来改变自然以造福人类的手段。各种技术复杂而精密的结合带来了整个工业文明。
然而,通过技术改造大自然不可避免地会给大自然带来意想不到的副作用,例如化石燃料燃烧带来的二氧化碳排放。当工业文明仅影响地球一小部分人时,由于自然环境的吸收能力,工业文明的副作用不成问题。然而,20世纪后半叶以来,随着工业文明扩张,影响已经波及整个自然环境,人类活动带来的意想不到的后果成为人类无法忽视的问题。鉴于这种情况,在地质学领域正逐渐确立将20世纪下半叶以来的时代命名为“人类世”。
现在的问题不仅仅是人类活动导致的气候变暖。人类认知能力有限,技术通常只能带来部分解决方案,无法实现整体优化。例如,向核能和可再生能源的转变取得一定进展,但明显也会带来放射性物质等废弃物处理等新课题。即使是被宣传为“梦想技术”的核聚变,如果得以实现,也将不可避免地对自然产生新的副作用。
当然,科技对于现代人类来说是不可或缺的。然而,在不是神的人类遍布全球的今天,仅仅依靠技术可能将如同谋划建造巴别塔那样以失败而告终。除非人类认识到自己的生物性,发挥俯瞰全貌想象未来的能力,否则“人类世”可能成为人类灭绝期的名称。